血染丹霞山
当正义和善良被罪恶恣意蹂躏时,一名女兵用她的青春和热血,谱写了一曲时代的壮歌。
1997年12月13日下午,广东省军区通信站有线电连女班长邱玲和家人一道乘中巴车由广东韶关出发。2时左右,车到丹霞山下钟厂路段时,上来一个20多岁流里流气的男子。几分钟后,邱玲无意中转头看见一位中年男子后裤袋被割破了,而那位刚上车的年轻男子却正往自己袋里塞钱包。
“他偷了你的钱!”邱玲猛拍那位中年男子的肩膀。小偷见状大骂:“死八婆,别多管闲事,”起脚向邱玲踢去。“你偷人家钱包还踢我。”邱玲大怒,凭着过硬的军事素质,和那被偷的中年男子一道,将小偷抓住。小偷钟旺兴见势不妙,狂叫司机停车。“司机,车上有小偷,不能停,赶紧把车开到派出所去。”邱玲也高叫。可司机对邱玲的叫唤似乎没有听见。小偷乘停车之机一把甩脱了邱玲的手,拉着被偷中年男子冲下车,并在地上撕打起来。不到一分钟,马路旁又窜出七八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围着那被偷的中年男子拳打脚踢。
“抓住小偷,救出被害人”,义愤填膺的邱玲向车下冲去。但气焰嚣张的歹徒仗着人多势众冲到了车上,边叫“打死你”,边挥拳向邱玲打去。邱玲无法闪避,头上先中一拳,接着脸上又遭袭击,只觉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从脸颊流出来。“歹徒有刀”,邱玲脑海里闪过这一意念,但并未退缩,奋起自卫。接着,她的眉梢和上嘴唇又各被划了一刀。鲜血染红了邱玲的军装,也染红了车厢过道,但她依然和歹徒搏斗。歹徒们见邱玲浴血之状心胆俱寒,蹿下车落荒而逃。邱玲一口气松下,顿时晕了过去。
以后的事,失血过多的邱玲只是迷迷糊糊地记得:母亲抱着自己哭泣,车上有人用纸巾和烟丝帮着止血,有人去报警,有人把她送往当地的医院。
据医务人员回忆,邱玲被送来时已成血人,身上多处受伤,脸上的刀口达1厘米深,嘴唇被割得翻了起来,治疗时缝了12针。
“军装告诉我应该这样做!”
一个身单力薄的女子,敢在歹徒逞凶之际挺身而出,这是偶然的吗?
“如果当时没有这样做,那就不是邱玲了。”当记者闻讯前往采访时,邱玲所在连队的官兵们众口一词地这样说。
邱玲原本就是一名好战士、好党员、好班长。当兵前,她还是一个好孩子、好学生。她是一个正义感非常强的人,乘公共汽车看到有人不给老人让座,她也要站出来说话。
为了当个好兵,她训练最刻苦、学习最专心。新兵连结束时,广州军区要进行大比武,邱玲作为唯一的一名新兵被抽到省军区射击队集训。每天10多个小时卧姿、跑姿、站姿瞄准,7斤重的步枪吊着砖头和水壶,邱玲在太阳底下一举就是几个小时。她的膝盖、手肘全磨得流血化脓,人晒得黝黑黝黑。邱玲的射击教练王强怕邱玲吃不消,累坏身子,劝邱玲注意休息。邱玲总是说:“王教练,你放心,我挺得住。”辛苦终于得到了收获——邱玲在军区射击竞赛中夺得两个第三名,组织上给她记了三等功。
邱玲是省军区某部的话务员。话务员的第一个功夫就是熟记电话号码。为了加强记忆,她一个一个地把几千个电话号码抄了一遍,每天睡觉前都小声地背诵一遍。话务员第二个功夫就是要有麻利快捷的接线动作。为了练出硬功夫,邱玲一个人在教室里反复练习拔、插塞动作,没多久,她就熟悉了话务员业务,并被任命为班长。
邱玲是个好党员。“只要是党的工作,无论份内份外,都要积极主动做好。”一次,女战士小蔡的父亲病了,心中闷闷不乐,邱玲将心比心进行安慰,第二天,她悄悄以“女儿”的名义,给小蔡的父亲寄去200元药费。
邱玲是个好班长,对每个战士都关怀备至。新兵小陈脚上长了一个良性肿瘤,疼痛难忍,为了减少战士的痛苦,邱玲不嫌脏臭,用温开水反复帮助战士擦洗。听说按摩能祛痛,邱玲便找来有关书籍学习,先在自己的穴位练,然后每天都给小陈做按摩。邱玲还在小陈做手术期间将其背进背出,早出晚归地陪护。
邱玲十分朴素。别的女兵总有几套便装,兴致来时也可以自个儿美丽一回,但邱玲却一件也没有。她喜欢军营,热爱那身军装。当勇斗歹徒光荣负伤的事情发生后,许多人问她:“你不怕吗?那么多男子汉都不敢出面,你为什么敢挺身站出来?”她回答说:“我是军人,站出来是我的责任;我没想到怕,我穿着军装,军装告诉我应该这样做!”
部队的骄傲、士兵的楷模
邱玲在当地医院接受救治时已处于昏迷状态,而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歹徒抓到了没有?我超假了没有?”接着她告诉母亲,一是尽快把军装上的血迹洗掉;二是不要通知连队,“千万不要张扬这件事”———而医院的诊断书上明明写着严重脑震荡,左耳失去听力,面部多处受伤———邱玲想到的是尽快归队,“服从部队铁的纪律”。
当地派出所给邱玲的请功电报发到连队后,战友们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在邱玲的要求下,连队指导员把她带回部队。邱玲伤口还没有拆线,嘴巴上还贴着纱巾,便由战友们搀扶着到机房去指导新兵训练。经过反复劝说,她才住进167医院。
一位大学生从传媒上看到邱玲的事迹后,捧着鲜花来到邱玲的病床前。当她看到邱玲脸上长长的疤痕时,十分同情地说:“你用青春捍卫正义,虽然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好评和嘉奖,但付出的是无价的美丽啊。”邱玲摇摇头说:“我对自己的行为不觉得后悔,别说留下疤痕,就是付出更大的流血代价,也是值得的。”
就在邱玲住院期间,笔者又听到这样一个消息,邱玲将社会各界送来的2万多元慰问金,全部捐献给了张家口地震灾区和革命老区一所希望小学。
面对鲜花和荣誉,21岁的邱玲表现出难能可贵的清醒。她说:“我只不过做了一名军人、一名共产党员应该做的事,其实,这样的事若让我的战友们遇上了,相信他们也会这么做。”
就在记者写这篇稿件时,得知邱玲已于20日出院,同时还得知她到军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到自己的岗位——戴上耳机继续做话务班的战士。